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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奇闻录

猎衣扬恐怖主角:猎衣扬微信阅读
简介: 粗线条的故事,江湖气的人物,陈年旧事,草莽传奇。 有小人物的悲欢离合,有做局出千的尔虞我诈;有奇诡绝伦的说狐谈鬼,有侠气纵横的血泪唏嘘,每一篇都是精选。 字字斟酌说故事,挑灯嗟叹录奇闻。
更新时间: 2022-06-21 12:0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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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骝马新跨白玉鞍,

  战罢沙场月色寒。

  城头铁鼓声犹振,

  匣内金刀血未干。

  1933年3月,日军三七一、七零二两旅团联合先遣队强攻喜峰口,二十九军宋哲元部一零九旅旅长率本部大刀队,组织四次白刃战,短兵相接,夜袭日军,自旅长赵登禹一下,阵亡八百余人,杀敌五千有余。日本国《朝日新闻》报道:“明治大帝造兵以来,皇军名誉尽丧于喜峰口外,而遭受六十年来未有之侮辱。”

  壹

  黄河渡口,土坯酒馆。

  隆冬未暖,北风正劲。

  酒馆里支着一架暖手的炭火泥炉,围坐着三个等船渡河的客人。

  一个身着中山装的儒雅先生,姓沈,名陶然。

  一个披着呢制大衣的富家老爷,姓张,名陆。

  一个裹着狗皮夹袄的干瘦汉子,看模样像是个关东的参客。

  “东打仗,西流血,八面硝烟;南司令,北大帅,谁是英雄?唉!”沈陶然呷了一口黄酒,徐徐说道。

  “要说当今天下,乱世英雄,我只推三人,一曰周玉之,二曰方唐翎,三月徐师鲁,这三位老爷,聚拢起来便是这黄河两岸实业界的半壁河山。”张陆说道。

  “不过是几个囤积居奇,发国难财的奸商,算不得英雄,要我说,世之英雄,首推阎锡山、徐树铮、孙殿英三位司令,割据一方,手握大权重兵,真乃大丈夫之志也。”沈陶然反驳道。

  张陆不服,冷声说道:“几个政客军阀,也称得英雄么……”

  两人正争执之间,只听那裹着狗皮夹袄的参客一声嗤笑,缓缓说道:“两位仁兄既然说道英雄,小弟这里恰好也知道三位,只不过,这三位英雄既不是手握权柄的大官,也不是富甲一方的老板。”

  “哦?那你倒是说说这仨人是干什么的?”沈陶然一脸嘲讽的问道。

  参客闻言,整了整衣襟,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的说道:“他们三人中,第一位是一个卖命吃粮的大头兵、第二位是一个设局出千的骗子、第三位是一个拦路抢劫的山匪……”

  贰

  河北,鹰手营子,喇嘛沟。

  半人高的草甸子被呼啸的北风刮得刷啦啦的乱响。

  许二柱缩着大半个身子瑟瑟发抖,看着身旁一个光头的汉子,从背后取下了一只半人长短的大刀,撤下了脚上的绑腿,将刀柄紧紧的缠在手上。

  “二柱,你练过功夫没有?”光头的汉子看着许二柱说道。

  “俺原来是镖局里的趟子手,跟班的伙计,扎过三年马步,还没来得及学功夫,镖局就被马匪给掀了盘子。”许二柱,嗫嚅着嘴唇,小声说道。

  江湖黑话,“掀了盘子”就是灭门除名的意思。

  “那你会押镖吗?”

  “镖局里的本事,俺啥都不会,俺嗓门大,就会喊一句——亮镖威,合吾!别的啥也不会啊。”

  光头的汉子闻言叹了口气,狠狠的甩了甩光头上的露水,咬着牙说道:“不管咋地,你也算半个镖师,俺这里有件东西,你要帮我带过黄河!”

  说完,光头的汉子将怀里一个长条状的包裹连同着七八个银元塞到了许二柱手里。

  这时,一阵马蹄声传来,急行军,错落有致——清一色的军马,不下二十骑。

  “小子,你听好,追我的是日本人的骑兵队,要说白刃战,日本人有三大利器:骑兵、刺刀、军刀。咱中国军队的兵器装备比不过日军,刺刀产量更是不足。二十九军武术教官张之江融合各门派刀法精华,针对日军白刃战的特点,编写了一本士兵教材《破刀八锋》,打造西北大刀练兵,克制日军。喜峰口一役,大刀队一战成名,俺受二十九军长官宋哲元令,护送二十九军缴获的日军三七一旅团指挥官服部信义指挥刀一把,二十九军白刃战士兵教材《破刀八锋》一册前往南京政府,将刀谱刊印全国。路上日本人追的紧,我怕是走不了了,一会俺往东引开追兵,你要帮我把这东西送过黄河!”

  “俺不会功夫,咋押镖啊?”

  “这好办,一会儿俺往东,和日本骑兵拼白刃,刀法一共只有八式,俺给你使全了,这一路上,你勤比划着,等到了黄河,你就学会了!”

  “记住,刀谱一定要过黄河!”

  光头汉子咧嘴一笑,拍了拍许二柱的脸蛋儿,大步向东而去。

  三十骑快马!

  五十里长风!

  战马嘶鸣!

  铁刀入肉!

  “拔刀冲马,不要退!”

  “进步横刀,不要怕!”

  “迎面劈刀,不要软!“

  “俺叫陈四垄,承德大南沟村人,二十九军大刀队三等士官长!”

  声声怒吼传来,许二柱死死的抱着自己的身子,缩在草甸子里,就像三天前,逃荒的许二柱走掉了队,一个光头的汉子把他从泥里捞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脖颈子,咧着嘴说道:‘’俺叫陈四垄,因为俺爹姓陈,俺家只有四垄地,你又叫啥嘞?”

  叁

  月黑风高,夜路荒郊。许二柱背着个长条的包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出关的路上。前方三十里,就是山海关,许二柱的路线便是出关南下,先过南曹村,再渡黄河。

  不远处,有一胡家坨镇,许二柱早年在镖局做伙计的时候,投过镇北的四海客栈。

  瞧见前面有灯光,许二柱奔着客栈快步而去。

  进了店门,只见桌椅板凳都翻了新,老板伙计也换了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的老板为了躲避战火逃到南方去了,低价把店盘给了眼前这位带着一个瘦杆儿伙计的店掌柜。

  许二柱住进了客房,将背后的长条包裹藏进了炕洞子里,脱了夹袄,翻身进了被窝。

  夜半,只听窗外喊声大起,烟火冲天,一片嘈杂之中,只听一个粗豪的口音叫嚷道:“夜半绺子来,拿出买命财。胆敢说个不,上前揪脑袋。死在荒郊外,管杀不管埋。”店掌柜脚步匆匆,跑过来急匆匆的拍打着许二柱的门窗。

  “有土匪了,小哥快醒醒,跟我去避一避。”

  许二柱闻言,赶忙抱紧了包袱,尾随在一身血渍的店掌柜身后,摸着黑进了一处院子,院子边上有一口菜窖。

  “快躲进去!”耳听得脚步声和喊杀声越来越近,许二柱连忙跳进了菜窖之中,店掌柜随后便盖上菜窖的盖子。

  这菜窖足有三米多深,四周砌着青砖,窖内又无绳索软梯,根本无法攀爬!

  这时只听,店掌柜的声音缓缓传来。

  “瘦杆儿,别喊了,肥羊下台子了!”

  肥羊,就是骗子下手的目标。

  下台子,就是上了套儿的意思。

  只这一句,许二柱便听明白了,哪有什么土匪啊,就是这店掌柜点的烟,让瘦杆儿伙计在前厅打砸喊叫,把自己骗进了菜窑。

  “当家的,我身上只有四块银元,您放了我,我都给您?”

  “别唬我,你身上那个长条包袱装的什么,让你如此小心翼翼,里面必有大财帛!你把包袱扔上来!我就放根绳子下去,拉你上来!”

  “合吾,合吾,我是镖局的,这包裹里是我保的镖!”许二柱迫于无奈,只得抬出了镖局的名头!

  “放屁!你当我是傻子吗?镖局有行规,赶路三不住,不住新开之店,不住易主之店,不住娼寮之店;守镖三不离,刀不离身,身不离衣,马不离院。在看看你,夜宿易主之店,无刀无马,睡觉脱衣。还说自己是镖局之人,我会相信你吗?”

  许二柱顿时无言以对,眼看店掌柜打开了窖门,只得将包裹抛了上去,店掌柜伸手接了过去。

  突然,只听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整齐划一。

  “掌柜的,有日本人的骑兵进了镇口!”瘦杆儿伙计迎风喊道。

  店掌柜拆开了包袱,里面有一把白布包裹的指挥刀,一边蓝皮的小册子,还有一封二十九路军军长宋哲元署名的军令——令二十九军大刀队三等士官长陈四垄护送我部缴获日军旅团将官指挥刀一把,《破锋八刀》教材一册往南京公干,若有迟延,军法从事。

  “你叫陈四垄?”店掌柜问道。

  许二柱吓了一跳!

  “大刀队的陈四垄,是不是你?”店掌柜又问了一句。

  许二柱被问得懵了,不知该怎么回答!

  “你是不是叫陈四垄!回答我!”马蹄声越来越近,店掌柜急促的一声爆喝。

  “是!是!是!老子他妈就是陈四垄,有种你就弄死俺!”一股火气窜上了心头!许二柱涨红了脸,歇斯底里的喊道。

  “好,你记住,我姓娄,章口县坝杨村人氏,早年出千行骗,被人抓到,剁了右手食指,江湖上都叫我九指娄!”娄掌柜说完,将手里的包袱扔给了许二柱,盖上了窖门,转身离去。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许二柱耳听得马蹄声突然向西而去,一条麻绳从窖口垂了下来,许二柱连忙抓住绳子爬了出来,只见那瘦杆儿伙计正趴在地下,一道爬行的血迹自前屋延伸到瘦杆儿伙计的身下,麻绳就系在他的腰间。

  “亏得棉袄厚……”那瘦杆儿伙计喃喃说道。

  “九指娄呢!”许二柱问道。

  “给日本骑兵带路,往……往西去了!”

  “那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鬼子说,带路,一个人就……就够了!马棚里有马,陈长官!你……骑……骑马,往……往南……南!”瘦杆儿伙计喘着粗气。

  “我……我不是陈长官!”许二柱嗫嚅着说道。

  “你说什么!”瘦杆儿伙计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抓住了许二柱的领口。

  “陈长官早就死了……唉,事情是这样的……”许二柱连忙将陈四垄与他相识相托的经过给瘦杆儿伙计讲了一遍。

  “还以为你是大刀队的陈长官,结果……信球货!凭你这个怂包样儿!怎么过的了黄河!”瘦杆儿伙计狠声骂道。

  “你先别直着往南走,先往东跑三十里,到崔家铺,走山路,奔南曹村。”

  “为啥?”

  “鬼子骑兵走不多远便会发现有诈,势必回到此处,再向南追,所以让你向东面绕路走,免得被发现行踪!十年前,我在这一带做过山匪,大道小路,没有我不熟的,听我的,不会错!”

  “那你呢?”

  “我死不了,我是伙计,得留下来等我掌柜的……”

  许二柱低吼一声,背起包袱,牵了马,飞奔而去。

  大约两个时辰左右,日军一十六骑穿过一片密林,为首的军官一抬手,身后的骑兵同时勒住了缰绳。

  “骗子!中国人的!杀!”

  说完,取过行军的地图,思量一阵,扬声说道:“正确的,这条路。”

  言罢,策马扬鞭,向前行进,不多时,只见前方一匹快马正在飞驰,马上一人,破布棉袄,背着一个长条形状的包裹。

  指挥官一摆手,身后的骑兵自左右分开,不多时,便包抄上去,乱枪齐射……

  马上那人连中十三枪,张口喊道:“……”

  讲到这里,那参客猛地止住了话头,看了看窗外。

  “喊道什么?许二柱喊得什么?”沈陶然听那参客猛地止住了话头,急声问道。

  那参客看了看沈陶然,又看了看张陆,开口说道:“二位,船来了!”

  沈陶然和张陆回过头去,只见黄河岸边,已经停了一艘渡船,两人连忙站起身来收拾行装。

  沈陶然看了看那参客身上的狗皮夹袄和肋下夹着的破被竹席,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了足有二十块银元,递给了那个参客,回过头来,看着沈陶然说:“其实许二柱临死之前喊的是什么早就已经不再重要了,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刀谱最终还是没有过黄河,英雄意气还是输给了日本骑兵;如果这个故事是假的,我也愿意把这些钱给这位兄弟,因为这样的一个故事,值这二十块银元!”

  参客接过银元,数也不数,直接扔在了柜台上。

  “老板,一壶酒,两盘肉。”参客伸出黑漆漆的手指摸了摸干裂的嘴唇。

  “请问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参客看着沈陶然问道。

  “鄙人是报社的编辑!”

  “哦,什么说是个识文断字的先生!”参客咧嘴一笑,在衣摆上扯下了一块布,取过一个块木炭,在上面涂抹了一阵,有从怀里掏出了一沓绒皮包着的纸,连着那块破布一起递给了沈陶然。

  “沈先生,这个故事的上半部分,是我一个朋友给我讲的,故事的下半部分,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朋友给它写了下来,看在这二十块银元的面子上,我把它送给你,随后喊的那句话,我写在这块布上了!闲来无事,您也好看着解闷儿。”参客笑着说道。

  “你不上船吗?我请你!”张陆问道。

  沈陶然叹了口气,看着参客点了点头,拉着张陆上了船,刚刚在船上坐定,只听沈陶然对张陆说道:“张老板,这您还猜不出来吗?如果他刚才讲的故事是真的话,从始至终,知道整件事情来龙去脉,最终活下来的那个人是谁呢?”

  “是那个瘦杆儿伙计!你是说……”

  “那个参客就是四海客栈做过山匪的那个瘦杆儿伙计!”张陆惊声呼道。

  “不错!”沈陶然点了点头。

  话音未落,一阵马蹄声传来,一支一十六人的日本骑兵向黄河渡口飞驰而来。

  渡船的船家连忙起锚,渡船缓缓驶离岸边。

  沈陶然和张陆站起身来,只见一个裹着狗皮夹袄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抓起盘子里的一把肉,拎着酒坛,走到了酒馆外面的空地上,旗杆一般,站的笔直!

  日本骑兵将他围在了当中。

  肆

  “在哪里?服部阁下的指挥刀!”

  参客咧嘴一笑,向后瞟去,顺着参客的目光向后,就是大浪淘沙的黄河……

  为首的指挥官骑在马上,从肋下抽出了佩戴的骑兵军刀!

  参客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口肉,用坛里的酒顺进了喉咙,伸出油腻腻的手指,指了指日军指挥官马鞍的左侧。

  在那里,挂着一把大刀!

  陈四垄的大刀。

  “武藤,名字,我的!功夫的,你会?”日军指挥官摘下了马鞍上挂着的大刀,掷向参客,插在了参客身前的地上。

  “原本是不会的,但等我到了黄河,也就会了!”

  参客拔起大刀,连着刀鞘背在肩上,掂了掂,足有八九斤重。

  武藤一勒缰绳,战马一痛,向参客冲去!

  参客不退,拔腿向战马直冲而去!

  正要撞在一起的一刹那,参客展臂抽刀,

  人马交错,马颈上一道刀口崩裂,骑士滚落在地!

  “拔刀冲马,不要退!”参客一声怒吼。

  武藤翻身而起,双手握军刀前扫。

  参客横刀胸前,侧左肩,军刀扫空。参客趁机跟进一步,大刀横扫武藤手肘,武藤被迫弃刀,急退三步!

  “进步横刀,不要怕!”参客一声怒吼!

  武藤深呼了一口气,一摆手,身后一骑骑兵将一只步枪递给了武藤,武藤自靴筒抽出刺刀,顶在步枪前端,一声闷喊,向参客冲来!

  参客抡刀向上,荡开刺刀,又进一步,两人相隔不过半步!

  大刀自上而下,顺势劈砍!

  铁刀入肉!身首立分!

  “迎面劈刀,不要软!”参客又一声怒吼!

  船上的沈陶然眼见这一幕,大呼了一声:“哎呀!错了!”

  一边说一边拆开了参客送给他的破布和绒布包裹的小册子。

  “哪里错了?”张陆问道。

  “我问你,故事里的陈四垄把《破锋八刀》的口诀教给了谁?”

  “许二柱啊!”

  “对啊!所以说这个参客根本不是瘦杆儿伙计,那个瘦杆儿伙计让许二柱向东再向南,是为了再用自己当一次诱饵,引开日本骑兵!那个被日本骑兵乱枪打死的就是瘦杆儿伙计!那个曾经的山匪!许二柱没有死!”

  话音未落,沈陶然已经抖开了参客送给他的那块破布,只见那布上用碳写了三行歪歪扭扭的字——“夜半绺子来,拿出买命财。胆敢说个不,上前揪脑袋。死在荒郊外,管杀不管埋。”

  “这就是被乱枪打死那人死前喊的话?他真是瘦杆儿!那河岸边那个是……”张陆突然愣在了船头。

  “许二柱!”沈陶然缓缓的点了点头,打开手里的那只绒布包裹,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蓝黑色封皮的小册子,上面铁画银钩的写着四个字——破、刀、八、锋!

  “刀谱,渡过黄河了!”沈陶然将到小册子缓缓包好。

  只听对面一声响亮的号子伴着枪声远远传来:

  “亮、镖、威——合、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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