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阿姐没有给陆之谏抉择的机会，只是深深的看着他。 　　“谏郎，我知道你尽力了，可我又怎舍得你为难？” 　　她指尖在陆之谏眼尾泪痣上轻轻拂过，深情眷恋。 　　然后转身，挺直瘦弱的肩膀，一步步向外走去。 　　与其被别人主动放弃，还不如主动放弃别人。 　　陆之谏踉踉跄跄追上几步，伸出手想拉住她，最终还是缩回去，仓皇开口：“对不起……” 　　阿姐回头，唇畔牵出一抹凄美至极的笑：“谏郎，我不怪你。” 　　她一边走，一边一件件脱下了自己的衣裳。 　　白嫩如脂的肌肤，玲珑婉转的线条，樱桃颤颤，芳草萋萋。 　　清纯又妖娆，是人世间最美的景致。 　　阿姐对所有人动用了媚术，以身为祭，来赌陆之谏心中尚未泯灭的一丝人性。 　　只要他曾对她动过一分真情，那么今日的这一幕，就会成为他心中的一根刺，然后在合适的时机催生成参天大树。 　　即使到了现在，阿姐都在苦心积虑的为我筹谋。 　　那群畜生眼冒绿光，垂涎欲滴，丑态毕露的一拥而上。 　　这个刚刚起来，那个就迫不及待的趴上去。 　　阿姐被摆弄成各种姿势，各种形状，一双秋水明眸却自始至终盯着陆之谏，悲凉绝望。 　　眼中无恨无怨，唯有一行血泪顺着美丽的眼角蜿蜒流淌。 　　“璃月！” 　　陆之谏被族人死死摁住，声音从嘶吼变成哀求。 　　“你们答应过我不伤她的，为什么说话不算话？求你们了，就这样吧，不要再继续了！！” 　　多么可笑，当他放弃我阿姐的那一刻，心里何尝不清楚，那是在亲手推阿姐去死。 　　现在又摆出这副深情的模样给谁看？ 　　我的心已经痛到麻木，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抬眼间，却震惊的发现，陆之谏不知何时也被自己的意识拉到此处。 　　他徒劳无功的想要推开那群人。 　　然而，手指却一次次穿透他们的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阿姐被一个又一个人糟蹋。 　　他绝望极了，冲到另一个自己面前，想要扯下腰间银哨。 　　我甚至能听懂他唇齿间的悲鸣：“吹响哨子，集合部队！快啊！就要来不及了！！” 　　可是有什么用？ 　　他同我一般，根本就无力阻止悲剧的发生。 　　等这些人全部轮过一遍，心满意足系好裤腰，陆家老祖宗招招手让人把陆之谏拉过去，当着他的面下命令。 　　“谏儿，今天爷爷再教你一件事，那就是不要对不相干的人心生怜悯。” 　　“来人，从此女身上割一片肉喂给谏儿，他只要尝过味道，必然不会再抗拒。” 　　不知是谁从尚未断气的阿姐身上割下第一刀，掰开嘴塞进去，强迫他和血吞下。 　　“不要！！！” 　　陆之谏目呲欲裂，全身剧烈颤抖。 　　十三年后的他，终于受到了十三年前来自于他自己的凌迟。 　　不知这算不算因果轮回，算不算报应！ 　　可他承受的这一点痛苦，比起我的灭族之恨，比起父母幼弟惨死，比起给予阿姐生的希望又亲手剥夺—— 　　简直微不足道！ 　　阿姐既然替我种下一颗刺，那现在，就由我把这颗刺连根拔除，然后叫他鲜血淋漓，永不愈合！ 　　我手指死死压在陆之谏的眉间，承受锥心裂骨之痛，逼着他用意识带我一遍又一遍轮回噩梦。 　　直到最后一次，他痛苦到疯狂，想要寻一把剑杀光所有人，我才大发慈悲的放过他。 　　窗外天色将明未明。 　　陆之谏额头冷汗潺潺，喘着粗气豁然起身，便觉得有一根冰凉的手指落在眼尾泪痣上，眼前娇丽的面容隐藏在阴影中。 　　“谏郎，你为何不救我？” 　　“只要你吹响腰间的银哨，就可以集合部队，带我逃走。可你为了仕途，终究还是放弃了我，对不对？” 　　他早已分不清虚幻和现实，唇角颤抖，语调破碎：“璃月，对不起，对不起……” 　　“既然放弃我，当初又为何救我……” 　　我抬手，将一串象牙手链放在他手心，笑着笑着，眼角流下一行血泪。 　　“谏郎，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千根钢针。” 　　“璃月！” 　　陆之谏凄然大叫，而我却已转身离去，背影决绝。 　　呵，妄图用佛祖来减轻心理的负罪感？他也配！ 　　谁造的孽谁来偿还，整个陆家我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