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逃跑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我说这番话的时候特别没有底气。秦葙子刚才也是这么说的，老海更是没有必要骗我。

　　这群人，可能真的是来找我的。

　　但是，为什么？我脸色苍白的松开老海的衣服，没有继续想下去。老海本来就有伤，被我这一搡，发出好几声闷哼，摇晃了几下好像要倒，我赶快去扶他。

　　他脸色很不好，白的没有血色，脸上脖子上全是细密的汗珠，看到老海的惨样，心里难受极了。

　　秦葙子和老烟袋与那穿着夹克的男人说了几句话，那夹克男往我们这边看了好几眼，大踏步地朝我们走了过来。

　　老海对这个人好像很不感冒，扭过头不去看他。

　　那人狞笑着走到我老海的身边，蹲下来去捏老海的脸，老海的手被捆着躲不开，扭过脸来的一瞬间，一脑袋往那人的头撞去。

　　穿夹克的那人躲闪不及，一下被撞了个七荤八素，捂着鼻子就蜷缩在地上。我见老海动手，趁着那人还没起来，用足气力，抬脚在他头上又是一顿猛踢，没踢几脚，我就感觉身后有一双强劲的胳膊围在我的腰上，一下凌空把我抱了起来。

　　老海见那人又挨了我几脚，笑的合不拢嘴，那人捂着鼻子站起来，但是鼻血还是顺着手指缝流了下来，显得很狼狈。

　　那人眼中泛着凶光，斜着眼睛瞪我，三步并作两步，过来一脚就踢到我的肚子上。

　　他力气极大，这一脚让我感觉肠子都要断了，很不好受，像被卡车撞了一样。

　　我趴在地上，感觉后背火辣辣的疼，刚才稍微好了一点的脑袋上的伤口开始又疼起来。

　　我的脑袋很晕，嘴里有一股腥甜的血腥味。我闭着眼睛蜷在地上，看不见刚才动手搂我腰的那个伙计，只是感觉到有人伸手拉我的脚，想拽着把我拖在地上走。

　　我一咬牙，既然看不清，干脆躺在地上，双腿用尽吃奶的力气乱蹬。

　　有好几脚我都踢瓷实了，那人也不好受，往后撤了挺远，没有轻易在靠前。

　　那人没有继续对我动手，转身又去打老海。老海身上有伤，没挨几下，就不再动弹，好像昏死过去。

　　先前与我们沟通过的藏人很愤怒，掏出一把刀就要捅杀夹克男，却被老烟袋拦住了。

　　老烟袋拦住了藏人桑杰，摸了摸老海的心跳，对着秦葙子点头说到：“还活着……”

　　我心里一下松了一口气，那夹克男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趾高气昂的对着那藏人说到：“把他们两个人给我带出来。”

　　很快，我和老海被几个伙计从砖房内驾了出来，夜色已经深了，门口有三辆越野车，蛰伏在黑夜里。

　　夹克男和秦葙子一辆车，老烟袋和那位年轻人一辆，我和老海则被单独分在最后一辆车上，无人看管，让我十分不解。

　　上了车后，我们的司机开始摆弄车载的收音机，拧了好几次也不见有声音传出来。

　　人员安排妥当后，车子开始启动，在发动机轰鸣的一瞬间，我感觉手里被塞进了一个东西，心里一下就紧张起来。

　　车子继续前进，我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开车的那司机，只见他点了一根烟，一只手握这方向盘，另一只手还在捣鼓那个收音机。

　　我把老海抱的高一些，用他的身体挡住我的双手，在他侧面去看塞给我的那个东西。

　　我手里的是一张纸条，被捏的皱皱巴巴的，还沾染着一些血迹，上面用黑色的圆珠笔写着四个小字：停车就跑。

　　字迹写的很潦草，但绝不是老海的笔迹。我的心却砰砰跳，我不知道老海怎么就这么笃定这个司机会停车，但是我清楚，如果可能的话，这应该就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生路。

　　我假装喘不上气，伸手去解我腰间上的皮带，那司机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冲我说了一句莫名奇妙的话：“如果以后你有的选择，最好就不要再让他回来了。”

　　我心里一惊，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那人摇了摇头，说：“当我没说。”

　　我很快就把皮带取了下来，绕着老海，想把他和我捆在一起，但是却发现皮带不够长，我又试了几次，结果都失败了。

　　我突然间很沮丧，一会怎么才能带着伤重的老海一起逃走。

　　车辆走的很快，感觉可能已经走出了三四公里，刚才话还很多的那个小伙子，也抿着嘴，一言不发，只是另一只手，还是在弄那个收音机。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辆车，超过了我们，在我们前面打了个飘，横着车身猛地停下。

　　那是秦葙子的车，夹克男也在上面，我心里很紧张，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我们的司机也猛地踩了刹车，轮胎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我抱着老海，感觉老海身上的肌肉都绷紧了，我抬头看去，原来是夹克男黑着脸跳下了车，直直的朝着我们的车走来。

　　我们的司机松开了手，那穿着夹克的男人走到我们的车前，敲了敲玻璃，司机把车窗摇了下来，看着那人问到：“魏先生，怎么了？”

　　那人眯着眼睛看着这个小伙子，又看了看车后的我和老海，说了一句：“为什么我听不到这辆车里的声音？”

　　小伙子做出一副很惶恐的样子，说到：“不应该啊，您稍等，我看一看……”说着就弯腰去捣鼓他先前一直摆弄的收音机。

　　我这才恍然大悟，终于知道那个司机刚才在做什么了，他自从上车之后就一直在摆弄的那个收音机，里面有窃听装置。

　　但是我没时间想这么多，按照老海的吩咐，趁着停车的功夫，我们现在应该逃跑了。

　　我伸手去拉车门，但是却突然被一只手死死攥住了，我一看，老海趴在我的身上，抓着我的手。

　　我明白了，夹克男的出现让这个计划发生了变化。夹克男往我们这边看过来，他带着蔑视的眼光环视了一圈，然后冲司机说到：“找到原因了吗？”

　　那小伙子掏了几根线出来，接了几下，冲夹克男笑了一下说：“估计是在新疆的时候风化了，线有些脆，断了两根，现在好了。”

　　那夹克男往他的车里一挥手，那边立刻打了几下双闪，夹克男转头对我们的司机说了一声：“看好他们俩。”

　　等夹克男上了车，我们那带着眼镜的年轻司机，又去点火发动车子，他一边挂挡，一边自言自语：“唉，这破车，跑久了就这样，一会这出问题，一会那出问题，真是累死人啊……”

　　说到这里，我突然听到边上的门“嘣”的发出了一声很细微的脆响，我中控锁弹起来了，老海也听到了，一拍我的背，我知道时候到了，背上老海拉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