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交易

　　原来，扮君子也有扮君子的好处。

　　感觉到李师师在他正经八百地开始讲解后态度反而变得更加亲近，徐献惊讶之余不由不解，半晌他才想明白：李师师这种名妓，肯定是见多了高举着各种旗号来打她身体主意的人，对任何接近她的男人，都抱着警惕之心，徐献之前的举动虽不逾规，亦让她感觉到他是别有目的，但当他正经八百地讲解时，她的警惕性反而慢慢降了下来。

　　好歹他也有着几千年文化积累的现代人，既然想通了，立即就有了对策。

　　他更加地就事论事，即使看向李师师时，眼内也只有对她悟性的欣赏，不带半点肉欲。

　　既然李师师担心他喜欢的只是她的身体，那他就用实际行动表示，相对你的躯体，我更欣赏你这个人。

　　这举动马上取得了成效，李师师看向他的目光，除了敬佩，渐渐地又多了些额外的色彩。

　　不过，徐献内心究竟如何想的，却是难说得紧。要知道，即使是在现代，情欲的具体划分都没个标准，而“你究竟是爱我的身体还是爱我的人”，对男人来说，这永远是个无法攻克的难题。

　　接下来几天，徐献有时间就去李师师那边教她素描，两人亲密度不断提高，加上他“坐怀不乱”做得出色，如今，两人聊到兴起时，反而是李师师有不断向他靠近的趋势。

　　在这过程中，徐献已经有远见地考虑起如何保持这种良好的势头。

　　素描已经教得差不多了，顶多三五天，除了实践操作，再没有可教的东西，现在正处于升温的关键阶段，就这样吃老本可不成。

　　他开始绞尽脑汁。

　　这个时代才女都讲究“琴、棋、书、画”，画这方面他能利用的已经差不多了，棋和书则属于他完全没把握的类别，看来，接下来要在“琴”这方面做文章。

　　这“琴”指的就是音乐，就算他学得不多，至少大街小巷天天放的流行歌曲还是记得不少的。

　　不过，这也不是能随便拿出去的。

　　古典音乐与现代流行音乐有着极大区别，这种千百年的代沟，绝非凭想象就能消除的，如果生搬硬套地交给李师师，根本不能让她接受。

　　好在现代流行乐中有些是借鉴了古典音乐的，这些拿出去，倒真像是由古典音乐中开创出来的，不过，对李师师来说肯定也只是借鉴，想像素描一样产生惊艳感，估计是很难指望的了。

　　但对徐献来说，这已经足够。

　　他又不是打算为时代文化的代言人，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李MM。

　　接下来几天，他干脆先不到李师师那边，而是请了个乐师学乐理。

　　理由也很简单，古代音乐讲的可不是现在的1234567，而是宫、商、角、徵、羽，唐代时起用合、四、乙、尺、工的说法。

　　徐献搞了半天，终算是明白了清乐的构成，把（12356）与宫商角徵羽对上号，再加上4的清角，7的偏宫，完成了现代与宋代音乐基本转化的第一步，然后是清乐、雅乐及燕乐的音阶特点，一系列转化，让他头都是大的。

　　好在累时想一想李MM，他便动力十足，终于是耐着性子学下去。不过，闲暇之余他也禁不住感慨：原来，古代的美女也不是那么好泡的。

　　等他学得差不多后，正式的工作才开始。

　　先是找出些带有古典风格的曲目，然后进行转化。

　　还好，掺杂了些许古典风格的歌曲不是有不少的，王菲的《但愿人长久》，林俊杰的《江南》，周杰伦的《东风破》，朴树的《白桦林》都是其中比较有名的，还有《橄榄树》、《止战之殇》、《杀破狼》、《勇敢》、《红颜》等等。

　　想了想，徐献决定先用《但愿人长久》，毕竟歌词取自唐宋八大家之一苏轼苏东坡大作，不至于让李师师太觉突兀。

　　正当他紧锣密鼓地准备这一切时，潘金莲突然回来了。

　　“少爷，玉蛾姑娘想见你。”

　　“玉蛾姑娘？”徐献一脸疑惑。

　　“就是少爷交待我照顾的姐妹中的那姐姐。”

　　“哦！”

　　原来那姐姐姓杨，姐姐叫杨玉蛾，妹妹叫杨秀蛾。

　　问清楚这些，将琴和纸笔往边上一推，徐献点点头：“让她进来吧。”

　　一看到徐献，杨玉蛾就跪了下来：“衙内，求求你，你放过我们吧！”

　　放过？徐献眼睛瞪得老大，我怎么没放过你们，虽然安排了不少人手守在你们住的地方，但那也只是怕你们姐妹再做什么傻事，哪有放不放过之说。

　　听杨玉蛾接着往下说，徐献这么明白。

　　原来，虽然徐献安排的手下的确很老实，但徐献为了这对姐妹大闹倚翠楼的事情已经传开，知道这对姐妹是“高衙内”看中的女人，唯恐受他迁怒，再没人敢请她们做事，即便是街头卖艺，有这些忠心耿耿地家丁满脸杀气地往边上一字排开，哪还有人敢来看。

　　三十两银子虽然不少，但她们爷爷正在病中，吃药调养本就耗钱，如此座吃山空，前几日就已用得见底。

　　本来不还想硬撑，但昨天开始，不得已停了药的爷爷病情复发，眼见病情不妙，玉蛾终于挺不住了，这才来徐献这里告饶。

　　“只要衙内肯放过我妹妹秀蛾，玉蛾愿为衙内做牛做马。”

　　原来她认为徐献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逼她们姐妹屈服。看着她深深叩首，徐献轻轻叹了口气。这其中的误会，实在没办法解释清楚。

　　没想到，他的无语却被杨玉蛾看成了犹豫。

　　一咬牙，她站起来，伸手自解衣襟：“只要衙内放过我妹妹，玉蛾愿自荐枕席。”

　　她身体轻颤，手指却坚定一颗接一颗解开衣扣，她的脸颊绯红，眼睛里的屈辱清晰可见，嘴里却在强笑：“只要衙内放过我家人，玉蛾保证能让衙内满意。”

　　说实话，当杨玉蛾雪白的胸肌不断呈现，面对若隐若现的沟壑，说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只是，徐献实在是个不合格的衙内，他大声叫停：“住手！”

　　看杨玉蛾瞬间变得苍白的脸颊，徐献突然意识到他的做法不妥。

　　那杨玉蛾不会是以为他不肯放过她妹妹的吧。

　　看她的样肯定是这样想的，徐献赶紧加了一句：“我答应你。”

　　看杨玉蛾脸色渐渐恢复平常，他暗暗松了口气。这事还真是麻烦呢。

　　沉吟半天，他终于有了打算，大叫道：“小翠！”

　　“少爷叫奴婢有何吩咐？”

　　“你去帐房取两百两过来。”

　　北宋其实主要以铜钱来流通，不过，重量实在太重，而纸币交子的流通范围又太小，徐献还是更倾向于使用银两。

　　等小翠把钱取来，他把钱交给杨玉蛾。

　　“拿着这笔钱，你去把家人安顿好，然后再回来我这。”

　　犹豫了一下，他接着道：“如果京城里不合适，那就回老家去安顿，事情全办好了再来找我。”

　　如果不是对杨玉蛾她们姐妹有愧，徐献肯定不介意买个美丽的婢女，但他们特殊的关系让他觉得有愧于对方，最后，他打算把这件事的结局交给老天决定。

　　如果杨玉蛾拿着钱跑掉了，那就罢了，反正他亏欠对方的，如果杨玉蛾真肯回来，他一定会好好待她。

　　“衙内不怕我拿着钱跑掉了？”

　　无法理解他心思的杨玉蛾惊讶地睁起漂亮的大眼睛。

　　徐献摆出副正人君子的嘴脸：“我相信你！”

　　又叫来潘金莲，交待她去把守在杨秀蛾那边家丁全召回来，他目送她俩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