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当场赋诗

　　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二娃有点心虚，这小妮子肯定使了什么相当于魔术之类的手段，不然自己不会一次都没猜中。那一壶酒看样子有一斤，虽然喝完没问题，但打赌输了多没面子，不能老被她牵着鼻子走，自己得占主动才行，当下道：“都是你出了让我猜，这次得我出你猜。”

　　宝怡倒很大方，笑道：“没问题，你出吧。”说罢展开手掌，将那枚小戒指递给二娃。

　　见她如此，二娃心中更加没底，也不接那戒指，道：“光是我们两猜没意思，我们换个玩法吧。”宝怡将戒指放在桌上，道：“也对，大家一起玩。”转头向杨国忠道：“爹爹，我们来玩击鼓传花好不好？*，谁就先喝一杯酒，然后吟一首诗。”斜眼看了一下二娃，笑嘻嘻续道：“如果一盏茶时间吟不出来的话，就喝这一壶酒！”杨国忠说声好，自有侍女准备锣鼓和彩花。

　　二娃心中暗想，这个小娘皮要吟诗，明明是看刚才我分不清李白的杜甫的诗，猜想我不精此道，摆明了要我好看。我除了会背几首唐诗宋词之外，懂个屁的诗，这小妮子又想整我，可得加倍小心。

　　一个侍女从门外园中采了一朵金灿灿的***进来，交给杨国忠，另一个侍女用布蒙了眼睛开始击鼓传花。转了一圈，鼓声越来越急，那***刚到二娃手中，鼓声嘎然而止。

　　众人鼓掌，二娃猜想，肯定是这小妮子和那击鼓的串通好了，否则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但又抓不到把柄，只得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向杨国忠致意后，一饮而尽。

　　宝怡仰着粉脸，一副十分崇拜的样子，说道：“请爵爷大诗人赋诗吧，限以现场物事为题。吟不出要喝一壶酒的哦。”

　　二娃心道，古代那么多诗，老子随便吟一首就吓死你这小娘皮！便笑道：“要是赋出来了呢？”宝怡道：“那大家就贺你一杯酒！”

　　“好！”二娃道，拿起那朵金菊，慢慢走到场中，低头沉吟。虽说那么多古诗可以抄袭，但只能吟唐玄宗以后的，又要以现场物事为题，一时之间脑袋空空，所有的古诗都跑得无影无踪了。

　　杜甫见爵爷思考良久也未吟诵，这位大诗人有些着急，吟诗作赋可是他的拿手好戏，爵爷如此看重自己，刚才又保荐自己当了官，有心帮他，却不知如何帮法，急得直搓手。

　　二娃拿着那***，想得脑袋都有点大了，***，就吟一首***的诗好了，古代那么多吟***，吟哪一首好呢？陶渊明那老头最喜欢***，他的那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很不错，不过，这老头是东晋人，如果抄袭他的马上就漏馅，那背谁的诗呢？

　　宝怡见他冥思苦想，怪声怪气道：“怎么了？那么大的题目也能难住你这位大诗人？刚才不是举杯成诗吗，现在怎么没动静了？不行就认输喝酒算了！哈哈哈”

　　二娃瞪了她一眼，暗骂道，老子要是出生在古代，没有电影没有电脑没有游戏干扰，不用学什么数理化和那该死的English，整天之乎者也、四书五经，评老子的聪明才智，要当场赋两首歪诗出来，那不是小菜一碟！

　　不再理她，继续低头捻着那朵金菊思考，这是古城长安，***，金黄色的***，张艺谋不是拍了一部电影叫什么《满城尽带黄金甲》吗，忽然心中一动，想起唐末黄巢吟菊的那首诗来。

　　二娃向宝怡微微一笑，拖着腔调吟道：

　　待到秋来九月八，

　　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

　　满城尽带黄金甲。

　　“好诗！”杜甫击掌赞道，“好一句我花开后百花杀，尽显爵爷英雄气概！好诗！来来来，我等干这杯酒，为爵爷庆贺！”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称赞，也都一起干了杯中酒。

　　二娃向团团作了一个揖致谢后，转身回到座位，向宝怡眨了眨眼睛，向她面前的酒杯努了努嘴。宝怡倒也干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想不到，你这小太监倒还有几分文采。”宝怡看了二娃一眼，低声说道。

　　二娃心中一乐，她称我为小太监而不是阉宦，心中对我有几分好感了。

　　继续击鼓传花，转了两圈，又停在了二娃面前。二娃叹道：“这位击鼓的妹子是不是看上我了哦！”众人皆笑。那击鼓侍女蒙着眼睛，脸已红了。

　　二娃连干了这些酒之后，已有几分醉意，喝酒有四个阶段，二娃已过了轻言细语和花言巧语前面两个阶段，到了第三阶段豪言壮语，胆气也壮了，二娃端起酒杯饮干酒，手捻金菊，走到宝怡桌前，笑道：“请宝怡小姐出题吧。”

　　宝怡展颜一笑，道：“当真要我命题？”二娃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里面还是有几两墨水的。”宝怡笑道：“爵爷文采，小女子开始有点佩服了。”

　　这话倒是实话，刚才二娃吟哪首杜甫的《春夜喜雨》，文不对题，又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宝怡倒有几分不信真是他当场赋的诗。可方才那首诗，的的确确是当场赋出，半点也不假。只是她不知道，二娃是抄袭一百多年之后的人的诗，不然的话，不被气死恐怕也被吓死。

　　宝怡端起一杯酒，站起身来笑道：“爵爷刚才赋的诗不仅切中命题，并且尽展英雄气概，小女子佩服。”顿了顿，一指二娃手中的金菊，续到：“就请爵爷再以这金菊为题，赋诗一首，意境要超过方才的诗。”二娃道：“如果超过了呢？”宝怡双眉一挑，道：“小女子连喝三杯！”

　　“一言为定？”二娃道。宝怡也不说话，让侍女又取了两个酒杯一一斟满，才笑道：“小女子洗耳恭听了！”

　　二娃将那***背在身后，转身踱着方步，向场中走去。走到第七步时，开口吟道：

　　飒飒西风满院栽，

　　蕊寒香冷蝶难来。

　　他年我若为青帝，

　　报与桃花一处开！

　　此诗吟毕，场中寂静了片刻，众人均被这诗的王者气概镇住了。这是唐末农民起义军领袖黄巢在科举落第后赋的诗，黄巢后来被称为冲天大将军，带领军队杀入长安，乃是一代枭雄，这诗尽显其英雄的霸气。

　　众人惊叹不已，呆了片刻，才掌声雷动，赞叹声不绝于耳。

　　颜真卿端着酒杯走到二娃面前，赞叹道：“爵爷先前一首诗已经凝集了一股英雄之气，惊人心魄，现在这首诗的‘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一句，更抒发出爵爷傲世独立、冲天凌云之志，从这首诗就可以想象，爵爷出将入相那时指日可待了！我等喝了这一杯，为爵爷庆贺！”

　　众人纷纷站起来，连连点头赞叹，一起干了杯中酒。

　　二娃拱手致谢，转头看看宝怡，只见她已经呆立当场，定定地看着二娃，好像不认识一般。

　　二娃走过去笑道：“宝怡小姐，这首诗抵得了你这三杯酒吗？”宝怡才如梦方醒似的，赞道：“好诗！爵爷这首诗更胜方才那一首，若说方才一首已显英雄本色，这一首则更显王者风范了，小女子的确十分佩服！我喝！”宝怡端起酒杯就要喝。

　　二娃道：“且慢！姑娘性情豪爽，在下也十分佩服，我陪姑娘干了这三杯。”宝怡凤目含情，微微一笑，道：“爵爷也很豪爽啊，如此多谢了。”二人各干了三杯酒。宝怡道：“咱们再来！”二娃笑着摇摇头。

　　宝怡奇道：“怎么了？肚里的墨水干了吗？”二娃笑道：“我知道你和那击鼓的小妹妹串通好了，再击鼓传花也是落在我这里。所以也不用麻烦了，就请出题吧。”众人大笑。

　　宝怡嘻嘻一笑，道：“你倒很知趣，你是贵客，今晚酒宴就是以你为中心，不让你出彩却让谁呢？”顿了顿，又道：“既然你自认中彩，请爵爷喝一杯酒之后，再赋诗一首。”

　　二娃也不推辞，干了一杯酒之后，一举那金菊，笑道：“还吟***吗？”宝怡摇摇头，道：“不，换个题，就以咱们这席中任何一人为对象，躬请爵爷赠诗一首，可好？”

　　“就依姑娘之意。”二娃醉眼朦胧看着宝怡，这宝怡连喝了这些酒之后，也有几分醉意。

　　烛光下，只见宝怡云髻半偏，黛眉飞扬，面若桃花，星眸微启，樱唇含笑，千般风情，那段粉颈儿，雪也似的白，玉也似的润，雪堆似的半截酥胸荡人心魄。

　　二娃满目含笑，向宝怡飞了一眼，然后背着双手，慢慢踱进场中，轻声吟道：

　　今夜星辰今夜风，

　　画楼西畔桂堂东。

　　他将晚唐李商隐这首诗第一句“昨夜”转为“今夜”，吟完这两句，停了停，似在思考，又似在酝酿情绪，然后转头脉脉含情看着宝怡，柔声吟道：

　　身无彩凤双fei翼，

　　心有灵犀一点通。

　　听到此句，宝怡呆了。唐朝女子十三就可婚嫁，宝怡芳龄十六，已届婚配之龄，早有许多提亲的，无奈这宝怡心高气傲，没一个看得上眼的。今日这英俊青年，当众赋诗，向自己吐露爱慕心曲，宝怡不由芳心大乱。